Fact or Fiction?

「全體隊員注意，二中中央伍對準我，向看齊，向前──向前──看！」

大隊長向所有新進隊員喊口令。這叫大隊集合，會由大隊長，

副大隊長或風紀專員其中一個喊口令，這漸漸變成常態，

雖然第一次的集合我沒有到。

我隸屬於一中三分，一個很神奇的分隊，至於為什麼，你們遲早會知道。

在基本動作訓練的口令聲連發而至的同時，

我在研究穿著這雙破鞋要怎麼踮比較不會痛。

是啊！最剛開始都在練這些東西，感覺超沒意義的，

這個時候的集合時間是早上七點十分，一個基數五下。

如大家所知道的，糾察隊做伏地挺身。只是我們有自己的語言，

下基數，下就是做，基數就是伏地挺身。在訓練過程中，

動作有錯就要下，動作錯誤──一個基數，動作太慢──一個基數，

口令還沒完就有動作──一個基數，訓練中罵髒話──一個字三個基數。

訓練期講簡單一點，就是練一練，下一下，下一下，再練一練。

講仔細一點，左轉和後轉都是踮右腳，只有右轉是踮左腳，所以一般來講，

右腳負擔比較重，所以我還滿希望這個部份趕快結束的，

就在我這麼想時，我們的訓練員馮勝剛說：

「唉啊這個部分本來就很無聊啦！你們開始練到行進以後就會比較好玩了！」

他一向是這樣嘻嘻哈哈的。不一會，我們的中隊長李翰民也說話了：

「你不要講的那麼輕鬆，他們遲早有一天是得面對大車輪。」

這句話聽起來意義深遠。

「也是啦！可是你現在跟他們講這個他們就跑光了。」馮勝剛又說。

「一中注意，一中注意.....」中隊長集合了隊員。

「學弟啊！回去伏地挺身要多練阿，結訓有大車輪，到時候不要爆掉了。」

經過又一連串的基本動作以後，李翰民如此說。訓練期不是嘴砲，

這是真材實料，雖然常常有人因為太累，而忽略了學長一再反覆的叮嚀。

「全體隊員注意，二中中央伍對準我....」風專起跑了，

把我們帶到排球場去－如果早上有升旗，就一定會帶去球場。

「好了，男生下。」大隊長的聲音。

從訓練期開始自此已一週，天天就是這樣。

「一、二、一、二、～一！」大隊長喊，撐著撐了很久。

「等一下我喊隊訓，喊完你們就跟著喊一次。」

「公正！」『公正！』「嚴謹！」『嚴謹！』天啊，我快不行了，

這些鬼學長是怎麼莫名其妙撐那麼久的，唉，只好先起來了。

「榮譽！」『榮譽！』我也跟著一起大喊。

「隊訓都還沒喊完，怎麼有人起來了咧？」語帶諷刺，風專如此說。

幹嘛？我就是爛嘛！能怎麼樣，我在心裡吶喊，

還好在下基數的他們無法回頭看究竟是哪個人起來了。

「服務！」『服務！』「負責！」『負責！』

「二！」呼！終於起來了，休息一下──「換風專！」對吼，還有風專，

拜託這一切趕快結束吧！「一、二、一、二～一、二、一、二、一！」靜置許久。

「二！」風專說：「我剛剛作了幾下？」靜默，無人回應。

「都沒有人數啊？！一、二、一、二、一、二、一、二。」

「四下。」有人回答了。「都在數啊！都沒有人做！」

我們已經很累了還跟我們玩這種遊戲，真是種折磨。

「回去要好好練啊！最後三下，一、二、一、二、一、二、一、二、一、二…」

「超過了。」有人小聲的說。「好，男生起來！」風專說。

「立正！稍息以後中對時間，稍息！」

中隊長已經往兩旁移動，不知道會走去哪裡。

「眼睛直視前方！」我們看不見中隊長在哪，只能用耳朵判斷口令。

「一中注意、一中注意....」我狂奔往球場的另一端，插起手，瘋狂的碎步看齊。

「向前看！」全一中站直，中隊長環視全中隊，一邊說：

「最近有些人遲到有些嚴重，自己注意一下。」訓練員在我們後面聊天，

我這樣是有沒有在聽中隊長講話呢？當然有，這一個禮拜的訓練可不是假的，

我神色自若的同時聽著中隊長訓話，和後面學長的聊天。

「我剛剛已經說過了，伏地挺身練好啊，然後遲到，

如果知道的就先報備，無故未到的，要下基數啊。」

中隊長說：「在路上看到學長姐，一定要問好，

不要直呼其名，一定要加上『學長』或『學姐』。」

他說。哇！旁邊二中已經開始帶操了，

二中中還蠻強的，看二中的好像都很痛苦....

有一個人離開了我。這是什麼意思呢？這表示他到旁邊下基數去了，

換句話說，大隊長又來試圖撥開我們的手了，要來了要來了，手按緊，手按緊──

天啊！他撥的還真大力，差點就被撥開了，還好我最近已經越來越習慣這個姿勢了，

想知道訣竅在哪裡嗎？用手的重量自然的壓住褲縫，額外的施力就延著相同方向就好了。

中隊長的話說完了，彷彿等待著大隊長把每個人的手撥過一遍以後再帶。

終於，所有趴在地上的人都起來了。

「一中下！」簡短有力的一句話。

「聽口令，一下二上，一、二、一、二、一、二、一、二，

你們剛剛應該都已經休息很久了，今天多帶一點好了。

一、二、一、二、一、二，手收進來，一！」良久。

「二！」手還是很痠，經過幾個輪迴，終於結束了。

「稍息之後分隊時間，稍息！」訓練員四處分散。

「一中二分注意....」「一中四分注意....」「一中三分注意....」來了，衝啊！

「向前──看，稍息！有沒有問題？要問快問，剛剛下基數好累～」馮勝剛學長說。

「訓練員是職位嗎？」我問。

「訓練員是自願的，不是職位，但是不用出勤。」他回答。

「喔。」我說。

「剛剛那個....」有一個同屬三分的「戰友」開口了。

「那個隊訓，」「噢對！」這句話從口中衝出。

「嗯....聽好喔：公正，嚴謹，榮譽，服務，負責。」他緩慢的說出這五樣隊訓。

「嗯！公正，嚴謹，榮譽，服務....負責。好，記住了。」他說。

公正，嚴謹，榮譽，服務，負責，我默念了一遍。

「好那沒問題了就下吧！」馮勝剛說。

寫著寫著已經開始很像流水帳了，但是這段實在太經典了，

放心，「今天早上」的訓練期快結束了，拭目以待吧！

「一！」無疑是一個口令。

「今天作一下就好了。二！」幾乎是我才剛無奈的撐住身子時我就聽到了這個口令。

「起來。」馮勝剛說。「稍息之後自動解散，稍息！」他說，

於是，一中三分解散了，一邊離場一邊欣賞其他分隊趴在地事的美麗光景。

「欸！我們這個分隊好像每次都特別早耶！」這是我跨出班及進入糾察的第一句聊天。

「對阿！」他們回，滿面笑容。「那就掰掰囉！我要回去等我們班的人。」

「嗯掰掰！」我逕自走回排球場，我們班的人是分散在各個分隊的的，

每次回去都會是最晚的。不久，所有的分隊都解散了。

「哈！你們怎麼這麼晚放啊？」哈哈，這是我唯一可以嘲弄他們的地方。

他們不語，大概還在為了分隊時間喘氣，不一會，我開口問道：

「欸！什麼是大車輪啊？」四個人不語的許久，總算，林愷翔有提議了。

「我們去問李翰民學長，我跟呂炯兩個，和學長一樣是管樂社的。」他說。

「好耶，就你們兩個負責去問啦！問到了記得跟我說講！」我興奮的說。

「喔。」他們兩個齊聲說。四人談笑直到步入教室，終於，這個早上結束了。

整個訓練期，其實發生了很多事，但是我沒有時間一字一句的敘述，

接下來，我將記錄各個重要且精彩的片段！憑自己的記憶，可能缺漏，

可能前後錯置，但較有相關聯的幾項，順序的輪廓就會很明顯。

我必須在我把這些事忘個精光之前寫下來，畢竟，

在結訓前的糾察生活是沒有信史的，你也許懷疑，

但你很快就會明白為什麼結訓以後的就有。